在帝都的大街上骑自行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？

就像是你在脚尖点地状飞行；就像电影《英雄》里面水上漂的侠客们那样——或者换一种说法， 大概是一个身高三米左右的巨人，使尽全力撒丫子在街上奔跑时的感觉 。因为当我的脚蹬下去的时候，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小步慢跑，但是我所跨出的每一步却大概有 3 到 5 米。而且，这车架也是专门为我 1 米 83 的身高而挑选，我自己都要踮着脚才能让车子支在地上，所以我骑在上面可能比我站着还要高。

我想起传播学老祖宗麦克卢汉提到的“媒介是人的延伸”，此时此刻我无比真切地感觉到我的双脚被延伸了。与之相比，说汽车是双脚延伸的，我愿意回敬他一句—— 那只不过是跑得比较快的轮椅而已 。尤其是在你堵在路上的时候。在穿过传说中的大山子路口的时候，我就像走迷宫一样轻巧地从车与车之间的缝隙穿过，深刻的感觉到 快感的来源不是“有多快”，而是“比别人快”。

然而在首都的大道上奔驰，总还是有一些牵绊，就像缰绳一样限制我畅快的“陆地飞行”。先说占道问题。北京道路上的自行车道被大量的占用，基本上变成了停车场。798 园区里面为了保护自行车道，划定了还不到一米的车道，用低矮的护栏挡住，防止汽车停在路边。然而，汽车会机灵的停在护栏两端，正好把中间一段羊肠小道给堵死，只有行人可以跨越护栏进去走。

再说路况。我选择的是窄轮胎，一开始我觉得还没什么，因为主要是城市通勤目的，觉得够用。结果这个窄胎当天下午就被扎爆了，只得再花 30 块钱换了一个。有些道路养护不好，骑着颠来颠去感觉心都在滴血。这样的道路至少包括地铁大郊亭站与四惠站之间的一小段道路，在过立交桥下的时候，自行车道的路面基本上没有养护，已经变成砂石路——旁边的机动车道倒是平平整整。京密路上一大段甚至根本没有自行车道，你得连续经过一长段地砖，人都给颠散架了。再有就是从星城国际到 798 的这一小段，会有很多不期而遇的坑，在照明不好的时候可能看不见。更不要说天怒人怨的减速带——不过减速带我必须得一边抱怨一边感激，因为如果没有它们的话，视角不好的 798 院内不知会多出多少事故。

接下来是行人。总有人到自行车道上走，大概是觉得地砖太硌脚了。这种人有时他们的听力或者是反应速度还跟不上，即使在后面猛摇铃铛他们也听不见，只能走到快撞上他们的时候，一刹车，让他们感到后背生风才猛然惊觉。而这个时候，你刚刚起步的速度又回到了零，总得一遍又一遍重新来过。自行车道也是逆行高发区，基本上你要把这条道当成双行道使用，左侧一定要空出来。

至于汽车，如果不是停在自行车道上，基本不会有占道和逆行。但是有的时候路口转弯的车辆直接上，并不会减速等待直行车辆过去。可能对于同样是机动车的刹车性能会好一些，这个间距是正好的，但自行车用同样的速度急刹车很容易失速摔倒，只能半减速通过，会很危险。同样，速度太快的话，转弯也容易发生麻烦，并不能到了路口再马上急转弯，需要拐一个很大的弧度。而每一次把速度快速降下来的时候，我的心都在颤抖。

骑自行车，包括电动车，和当年的摩托车一样，都是属于“肉包铁”的类型，跟汽车的“铁包肉”比起来，危险系数大大增加。当年我还曾经看过赵忠祥的自传《岁月随想》，里面提到有谣传他开摩托死在北京街头，他一边辟谣一边念了一句顺口溜：“要想死得快，就买一脚踹”。


现在电动自行车的速度，基本上跟当年的淑女摩托处于同等水平。然而电动自行车却必须在自行车道之内走，因为他们直接在机动车道上走会有危险，而他们上了自行车道，那威胁的就是骑普通自行车的。可能因为处于如此尴尬的位置，有一些城市禁止电动自行车上路，当时我还觉得规定有合理之处。但是，等我自己骑上一辆稍微快一点的自行车的时候，立刻发现了当初自己想法的幼稚之处—— 我的骑行速度已经和电动车们不相上下。你并没有办法限制时速在几十公里以上的非机动和非电动自行车。


在我看来，电动车和公路自行车的区别在于，这可以让大爷大妈同样也掌握拥有如此速度和轻巧性的交通工具。不过，这会造成一个进一步的区别：因为人力车保持非常快的速度需要耗费大量体力，所以即使是年轻人，也不可能把这个速度长时间保持。 而保持的同时需要用力，需要集中精神，这本身就是一种警告。 在你耗尽体力的状态之下，思维也会随之保持清醒。但是如果只要轻踩脚踏板，不用费任何力气的话，有可能已经行驶到很快的速度上，自己却没有感觉。这时造成的注意力不集中，就可能会酿成惨祸。

我想起自己在学车的时候，父亲也让我首先适应一辆捷达，这辆车是手动挡。手动挡在切换档位，尤其是刹车到零速再从低速启动的时候，一度曾经让我手忙脚乱。但是父亲说这是学车的必须之路。如果一开始就使用的是自动挡汽车，有可能会在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前提之下，加油加得太快，来不及刹车，没准你还以为就跟开碰碰车一样呢。

为了充分发挥这辆车子和我自己的潜能，我在上周四晚上 9 点从 798 极地出发，10：30 骑到三里屯太古里；接下来凌晨 4 点出发，不到 40 分钟骑回极地。晚上八九点钟属于次高峰时段，所以中间经历无数次额外减速，而回程就像走在鬼城一样，可以充分享受骑行的快乐。 想要进行一次完美的骑行运动的话，就需要规划一条专门的路线，拿出专门的时间来进行。


至于北京的空气问题，只能用口罩来解决。我收到一款可以重复清洗，并且达到 n95 以上标准的口罩，据说还非常有名气，而且卖的很贵。不过拿到它之后暂时还没有用武之地，因为这两天北京的天气碰巧是“月饼蓝”。所以具体是什么样子，大概要等到再来一次雾霾天再看。

你可能会奇怪这篇文章和科技有什么关系—— 然而如果你对智能自行车动心了，那这篇文章无疑是你应该关注的，因为再智能的车，首先也得是一辆自行车。在帝都的大街上骑自行车，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体验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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